苏滢忙打招呼:“秦爷爷好,秦伯伯好。” 两个男人心事重重的样子,朝她微点了一下头,目光已无以前的冷漠厌恶,而是看家人的平常随意。 何玉米放开小儿子,朝苏滢招手:“好孩子过来,我给你倒热水瓶里的水洗,手热好打针。” 只要何玉米不打秦建民就行,苏滢跟着老人走到厨房,那边两个男人也转身回屋了。 何玉米支了个瓷脸盆在洗手架上,先加了些冷水,又转身去拿热水瓶,秦建民嘟着嘴跟在老妈背后,哼哼唧唧说: “大哥怎么也来了?是有什么事?妈你最好和我说一声,不要让我又说错话。” 何玉米拔开瓶塞朝盆里倒热水,白了小儿子一眼,恨道:“你这个什么心都不操的东西,村里已经闹成这样都不知道?还能是什么?地里的甘蔗再不割就得烂地里了。” 苏滢一头雾水,秦建民更是莫名其妙:“叫糖厂来收不就完了?去年不就是他们叫种甘蔗的?” 糖厂? 苏滢的心“咯噔”了一下。 何玉米兑好水,一面叫苏滢洗,一面去放热水瓶,顺带给了秦建民一脚:“能这样你大哥还来找你爹商量什么?是人家叫种的,但村里人只认是你大哥叫种的。” “当时家家户户响应号召拿出自留地种甘蔗,个个指望今年能像你大哥说的,卖给糖厂赚一笔家用,结果到现在糖厂的人连个影子都见不着,不找你大哥找谁?” 苏滢洗好手,何玉米又递来块干净毛巾让她擦手,恨道:“你等着瞧,这事李铁柱那东西肯定又要拿着去领导面前说,你大哥这村长当不成是小事,得被全村人戳脊梁骨!” 秦建民一下唬起脸嚷道:“他敢!老子就叫他一家子别想在马关村住!” 何玉米也磨着牙道:“老娘也不会放过他!” 苏滢默默无语,心中已翻江倒海。 前世的这时她已去申城读书,并不知道甘蔗的事,只是后面从李小翠嘴里知道一些,听了也没在意。 李小翠说时洋洋得意完全在炫耀,语气中充满对秦家的轻蔑嘲讽。 甘蔗的事一带而过,重点说镇上来了大领导,召集起所有村民,当众宣布秦建国渎职伤害群众利益,免去村长一职,还让他当众作深刻检讨。 秦建国像一下老了二十岁,平常腰板挺得笔直,说话做事一板一拍的人,像个佝偻小老头结结巴巴做检讨,被人吐口水扔泥巴,回家就大病不起,秦家从此一撅不振。 村不能一日无主,在领导主持下,村民们选举了李铁柱做新村长,李铁柱是李小翠爸爸李三顺的本家叔叔,李家发达从这一刻开始。 过后秦建民如他现在所说,明的不能来,天天晚上去砸李铁柱家窗子,掐死他家的鸡,朝他家自留地丢竹根。 但这些流氓行径只会让秦家遭到更大唾弃,秦建民差点被抓做牢,只得远走他乡混社会,逢年过节都不敢回老家。 何玉米为此和李家女人打了不少架,特别是知道那个领导是秦菊香引导李铁柱去找的,就去大闹卫生站,没真打到秦菊香,反被派出所带走批评教育,回来也是大病不起。 “苏滢你怎么了?”何玉米奇怪拉了拉苏滢的衣角,“是不是冷,我找迎春的衣服给你穿?”